“伊斯兰国”宣传策略与反恐传播——关于舆论战博弈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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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大勇出版时间：2017 年 03 月

关键软传播“伊斯兰国”舆论战博弈反恐传播软武器

词：

Keywords：“Islamic State”Anti-terrorist communicationSoft communicationPublic

Opinion War GameSoft Weapons

俄罗斯客机被炸、巴黎遇袭等恐怖事件使世界的目光再次聚焦 IS，来自官方的公开报道集中展现了 IS 的极端行为以及受害国“以暴

制暴”的反制措施。然而，反恐行动不仅仅局限于军事打击的“硬杀伤力”，除了军事反恐之外，反恐宣传也不能忽视。美国前总统艾森豪

威尔早就注意到宣传战的重要性，曾直言“在宣传上花 1 美元，就等于在国防上花 5 美元”

[1]

。IS 在进行恐怖活动的同时，还格外重视意识

形态的渗透。恐怖袭击短期内造成重大伤亡，具有轰动性，但恐怖传播在长时间起作用。恐怖组织娴熟地推进战略传播，善用“软武器”构建

于其有利的舆论场，掌控话语权，为恐怖行为寻找“合法”“合理”的说辞，吸引青少年加入组织。相当一部分青年人为 IS 所蛊惑，加入暴

恐组织，补给了恐怖力量、壮大了恐怖声势，并将接续制造新的恐怖，这是 IS 存在和延续的必要条件。如此看来，IS 舆论战的“软杀伤

力”不可小觑，它起到“硬杀伤力”所无法企及的威力。与恐怖宣传相反，目前反恐传播活动尚未形成反制力量，至少与 IS 相比还逊色很多，

造成恐怖宣传与反恐传播的失衡。正像厦门大学邹振东教授所强调的，“反恐最缺的武器是舆论武器”

[2]

。舆论武器即为本文所强调的“软武

器”，面对 IS 的宣传攻势，反恐要通过以“软”克“软”的传播方式，与恐怖主义者打一场舆论战，这是配合军事、政治和经济反恐不可或缺

的部分，不但不能缺失，还必须强化。

— 从“软武器”到“精确打击”：IS 争夺舆论话语

根据相关资料，IS 的恐怖宣传呈现以下特点：第一，传播主体庞大；第二，信息形态多样，从图片文章、视频、语音声明、广播新闻、

文字综合报道，到杂志、海报、单页、神学论述等不一而足；第三，制作专业化、信息呈现格式统一，通过绑架西方记者或招募专业新闻

人员充实其宣传团队；第四，多语言传播，扩大信息辐射面，曾在广播新闻与文字报道中同时使用俄语、土耳其语、阿拉伯语、库尔德语、

法语、英语 6 种语言；第五，掌握传播主动权、创办 IS 官方杂志 DABIQ

[3]

，以现代传播方式进行自我宣传，政治寓意强，富有煽动性。

IS 的宣传活动并非随意而为，而是战略性的全面传播，建立了组织化、专业化传播体系。从世界反恐的角度来看，反恐传播任重而道远，

不能小看更不能忽视。

IS 在制造恐怖事件的同时，善于使用“软武器”向宣传目标对象实施“精确打击”。所谓“软武器”，是相对“硬武器”而言，通常指以间接

手段影响敌方的攻击能力或加强己方作战能力的武器。本文的“软武器”是指有效的宣称策略和强大的舆论攻势。从宣传战到心理战，“软武

器”是构建后继战斗力的必要保证，是一种强大的劝服信息集合。传播主体将某种理念、符号、价值观、文化、信仰、生活方式等植入其中

并对外传播，控制舆论阵地，对传播客体产生颠覆性影响。就传播内容来看，无论是营造仁慈宽容的“赦免”镜头，传播团结友善、其乐融

融的场景，展现日常生活元素，反映平民生活细节，还是极力满足 IS 成员需要，不断赋予生活以美好意义，IS 的宣传都牢牢抓住关键元素，

尽可能反映“伊斯兰国”的自由与和谐以及其成员同仇敌忾的决心和意志，对内对外泾渭分明，左右人心，撼动灵魂，受众卷入度高。IS 通

过强大的宣传攻势试图展现一个乌托邦式的“太虚幻境”：社会公平、经济繁荣、生活安定、宗教纯洁，并通过“软武器”传播为其“合法性”

与“神圣性”摇旗呐喊，鸣锣开道，深深地感召着一些涉世未深、思想偏激、沉迷网络的青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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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顷刻间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但却可以动摇思想、改变态度、左右意志、束缚精神、遏制灵魂、蛊惑人心、控制舆论。 “软武器”可以

撒下天罗地网，布下“无物之阵”，无时不侵、无孔不入、无处不在，控制目标对象的思想和行为。而正是因为“软”的缘故，使得“软武器”

显得“柔和”，看起来并不像实际情况那样可怕，受众心理不设防。正是由于“软武器”的外表柔和而遮蔽了内里的锐利，正如冷兵器中的软

剑，柔中有刚、锋利无比，又如糖衣炮弹，一旦发射就是致命一击。

从现有报道来看，IS 在制造“软武器”上下足了功夫，不仅用其炫耀“战绩”，还包括宣扬其核心价值，甚至寻常生活细节也不遗漏。根

据资深观察员查理·温特（Charlie Winter）的统计，IS 非常重视百姓生活元素的宣传，如 2015 年 7 月 23 日，IS 的 50 条宣传中有 2/3

的内容与平民有关，包括购买杂货、采摘葡萄、人车穿行熙攘的街道、收缴并焚烧香烟、修理电话线缆、铺路、分发报纸等。

[4]

试图以此展现一

幅祥和、安静、幸福的画卷。以民众和谐有序的生活图景作为宣传素材，正是“软武器”之“软”的重要表征，也正是“软传播”内容，感召了

无数涉世不深的青年。IS 的“软传播”宣传策略使笔者联想到“二战”时德、日法西斯的宣传战。“二战”时由德国宣传部部长戈培尔一手炮制的

广播节目《哈哈爵士》，以地道的英语通过感情的煽动和倾诉对英国听众造成精神困惑和不安。日本法西斯精心安排号称“东京玫瑰”的播音

员通过流利的英语勾起美国士兵的乡愁。IS 与德日法西斯的宣传战如出一辙，所不同的是，IS 的宣传目的是巩固其“合法性”并招募新成员，

而德、日法西斯的目的在于瓦解敌方意志，当然还有传播媒介的不同。显然，IS 的强大不仅在于训练成员“视死如归”的精神、制造恐怖活

动，更在于科学管理和有效宣传战略，知晓心理占位、先入为主，迅速占领舆论制高点。

IS 是恐怖制造者也是“品牌”传播者，善于制造新闻，也擅长使用“软武器”，鼓吹其价值和理念。IS 建立了完整的视觉识别系统（VI），

以黑色背景反衬白色图文，构成黑白对比反差强烈的视觉冲击。其组织标识（logo）经常出现在恐怖组织的旗帜及其成员的衣帽子上，对

内建立认同感、归属感和凝聚力，对外构建组织整体形象，有利于辨识和传播。在社交媒体视频中经常出现 IS 成员训练有素的镜头：统

一服饰，统一标识，挥舞旗帜，荷枪实弹，威风凛凛，气势逼人。如果说 IS 视觉识别系统构成了“软武器”的锋芒，是传播之眼，那么传

播内容则为“软武器”的内涵，则是传播之心。毋庸置疑，IS 的宣传战，是营销也是传播，更是一种造势。

IS 执行强有力的宣传策略，保障传播意志的实现，其宣传战略的核心是“发布、发布、再发布”

[5]

。IS 不仅擅长制造“软武器”，还会用这

种武器实施“精确打击”。当然，此处的“软武器”和“精确打击”都是一种比喻。关于“软武器”上文已述，对于“精确打击”本文指被建构的信

息与传播对象形成对应性并借助社交媒体实现个性化传播，即劝服信息能够满足接受者的需求，可以传播生效。IS 通过社交媒体，以装备

精良的“软武器”直击所要猎取的对象，实施“精确打击”，采取“攻心为上”的策略，对招募对象大肆洗脑。称之为“精确打击”还有另一解释，

指传播内容与传播对象（青少年）具有一定相关性，将意识形态和价值观整合之后通过时尚化的媒介快速推送，能够直接影响被招募者。

不难看出，这里的“精确打击”是一种信息轰击，一种营销活动，确切地说是“精准营销”。从这个意义上说，IS 不可避免地要借助大数据技

术对招募对象进行甄别和筛选，并适时更新传播内容，调换或升级“软武器”。IS 借助互动频繁的社交媒体，包括推特（Twitter）、脸谱网

（Facebook）、快速分享社交平台（Instagram）等个性化媒介，目标直指青年一代。IS 之所以紧紧锁定社交网站是为有效避开传统媒体的

“把关”限制，在社交媒体平台上，用户之间的倾向性成为相互之间进一步传播的基础。这样一来，“相同政治宗教倾向的人相互关注，创

造出一个属于他自己的舆论环境”

[6]

。社交媒体自由的选择特性可以精准传播，实现“在‘正确’的受众中，传播‘正确’的消息，为 IS 创造了

绝好的传播环境”

[6]

。

二从揭穿“妖言”到提升素养：反恐传播青少年不能缺位

青少年是备受社会关注和保护的群体，也成为 IS 宣传和招募的对象，而且涉及范围广、人数众多、未曾间断。值得关注的是，IS 扩大

了招募范围，从中亚、欧洲、美洲向东亚、南亚和东南亚等区域拓展，将目标瞄准青少年。例如，在美国招募的成员最小不足 15 岁，甚

至还训练大批童子军参加“圣战”。

[7]

为什么 IS 将招募对象锁定青少年这个群体？是因为青少年涉世不深、思想单纯、易被说服，还是他们

对未来茫然，希望找到归属感，从这个群体身上打开缺口难度不大？是青少年经常沉迷于网络世界精神空虚、思想僵化、惯见虚拟搏杀，

还是他们年轻、伸缩性大，更容易被锻造为“合格”的恐怖主义者？

[8]

想必这些因素皆有可能。这是值得深思的现象，也是必须引起世界足够

重视的潜在危机。

反恐传播应在揭穿 IS 宣传战背后真相的同时，提升各国青少年的媒介素养，提高其网络信息的辨识力。世界部分地区的青少年已成

为恐怖主义猎捕对象，单凭网络战，试图以截断、拉黑、屏蔽、删除、替代等方式抗击 IS 的宣传，只能治标不能治本。笔者认为，在反

恐传播中青少年不能缺位，更不能缺失，这里的“不能缺位”不是让青少年充当反恐传播的主力，而是使其在反恐传播中主体性充分得到展

现，使其认清恐怖宣传本质。各国尤其是那些被 IS 招募的“重灾区”国家要重视对青少年进行反恐传播教育，必要时这一群体还可借助社

交媒体对恐怖唆使进行有效抵制和主动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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